2023-05-10 14:56:27
小号的起源无从考究,在数百年前出土的古埃及法老墓里就出土过小号。现代的小号则起源于十八世纪的德国,德国作曲家海顿1796年就写了一首至今仍广泛流传的降E大调小号协奏曲,并在他的"军队进行曲"中充分发挥了小号的性能。
今天这一古老的乐器已经广泛用于管弦乐团、军乐队、流行乐、爵士乐、歌剧等音乐艺术表演形式中。作为铜管乐器家族中音域最高的乐器,小号既可演奏出嘹亮的号角声,也可奏出优美而富有歌唱性的旋律,深受广大观众喜爱。
今年5月,上海之春国际音乐节的吴宏毅小号重奏专场就是以吴宏毅从教25年来所带出的学生为班底而举行的小号界盛会。
小号这个乐器在中国的发展一直处于相对滞后的状态,原因多种多样,但缺少好的师资那是一定的。然而,这几年变化太大了,就拿上海来说,一大批先后经国内外培养的师资开始展露头角,逐渐过了那段适应期,开始进入了丰收季节。
演出现场,吴宏毅联袂他的学生上海交响乐团的夏非、上海歌剧院首席罗寅鹏、上海交大吴一波、杭州爱乐首席姚天浩、德国青年交响乐团首席刘鲁达等人,携手为观众送上了一场别具一格的小号专场音乐会。清脆嘹亮的音色、炫目的演奏技巧及丰富的音乐表现力令乐迷深深陶醉。
热心的小号教授
我是在一次偶然的机会认识吴宏毅的,起因是我在贵州做公益音乐支教,发现一个当地的孩子酷爱小号,但苦于没有好的老师,思忖一块好的料如果没有好的老师那太可惜了。
于是,我在上海音乐学院校友群发出了“求教”信,没几分钟,吴宏毅给我来了信,他推荐了现在贵大的青年教师,也是上音毕业的王政宁。由此,一条贵阳管乐基础教育发展的“捷径”就这样被打开了。
后来我知道吴宏毅就是贵州人,如同贵州民族民间文化是在喀斯特山地上生长、发育起来的。凡做一事,都要比别人付出更多的劳动和更大的代价,遂养成了他淳朴、热心、善良、好客的性格特点。
坊间有则故事说吴宏毅1996年停薪留职刚去挪威上学,还不是很习惯喝咖啡,经他的同学李泉介绍慢慢开始习惯喝清咖了。有一天吴宏毅跟李泉说:你陪我去买个煮咖啡的壶吧,于是李泉陪他上街买了一个美式滴漏咖啡壶回来。
第二天见面吴宏毅对李泉说,“昨晚没睡着”,李泉问:“昨晚干嘛了”?吴宏毅说:“没干嘛!就煮了点咖啡喝啊!”李泉问:“煮了几杯啊”?吴宏毅说:“就一壶”,李泉说:“全喝啦”?吴宏毅回答:“嗯!”李泉噗嗤笑了起来:“那睡不着就对了,你那一壶是12杯的量.....”
他的热心不仅仅是对我,在圈里也是有名的热心人,因此朋友也多。有人开玩笑说“吴宏毅到了北京,请他吃饭的人一个排都不止”,由此,我就悄悄开始关注他的教学和他的为人情况。
当我在关注吴宏毅的时候,发现在管乐圈,尤其谈起贵州,大家都会心照不宣的竖起大拇指,说贵州的小号不错。
据说在很长一段时间,各音乐学院到贵州招生,只点名招收学小号的学生,后来知道这个成就与吴宏毅,尤其是他的老师范由群教授在贵州多年的辛勤耕耘密不可分。
与好友上音双簧管教授孙鸣红(左)
说起范由群老师,吴宏毅说是他一辈子的恩师,“范老师去世的时候我正好从国外回到上海,得知消息后立马直飞贵阳为老师守灵。”
现在,吴宏毅经常回贵阳看望父母,也一定会看望范师母,且要给范老师烧一炷香。
吴宏毅受音乐爱好者的父母影响,从小喜欢拨弄各种乐器,有一天,他父亲的朋友把小号忘记带走留在家里,他试着一吹,居然吹响了,于是父亲给他弄了本简谱的小号练习曲,自己琢磨练习。至今他还记得吹的第一首乐曲是当年家喻户晓的《祝你幸福》。
没过多久在少年宫乐队里遇到指名道姓要义务教他的吴建伟老师,在吴宏毅兴趣逐渐转换成想走专业道路的时候,第一年没有考上上音附中,索性转向贵州艺术学校(现在的贵州大学艺术学院)就读小号专业,在那个时候有幸遇到了真正的小号老师范由群教授。
范老师是上音毕业的,师从我国著名指挥家、中国交响乐事业的开拓者和奠基人之一的黄贻钧先生。范老师由于那个年代的种种原因,1958年只身来到贵阳,从此就把小号这一高雅的的西方铜管乐的种子撒在了当时还是贫瘠落后的贵州土地上。
五十多年来,他先后培养出了一大批高水平的小号专业人才,如欧翠峰、聂影、蔡立康、吴宏毅,王祯等弟子,无不是如今活跃在国内外一流的小号演奏家。
经过三年贵州艺校的学习毕业后,吴宏毅又考上了梦寐以求的上海音乐学院,巧的是范由群又被上音返聘为客席教授,吴宏毅又在范老师门下继续学习,将近十年的师生情给吴宏毅不可磨灭的印记。
有了爱,就会有耐心
上海音乐学院大提琴教授刘大海曾经告诉我,吴宏毅在圈里口碑很好,大家都愿意和他亲近,因为他没有架子,也乐于助人。
年近五旬的他如今是上海音乐学院副教授,硕士生导师,中国小号联合会副会长、上海管乐学会副会长、上海小号研究会会长、贵州小号学会名誉会长、苏州大学音乐学院外聘教授。
他先后毕业于上海音乐学院管弦系小号专业和挪威罗姆瑟音乐学院小号硕士班。曾兼任前上海乐团,前上海广播交响乐团小号声部客座首席。
在上海音乐学院任教至今已25年,培养了数十名小号专业学生,而这些学生大多于各大高校和专业乐团任职,他们日趋成熟,俨然成为中国小号事业的中坚力量。
吴宏毅老师任教期间,还曾两次受邀赴美国访问、讲学。先后出版《小号二重奏练习及经典重奏曲》、《小号三重奏、四重奏精选》等专业教材。
吴宏毅并不觉得小号学习有那么多的“框框”,他说,“许多人以为学习铜管要等到十五六岁的年龄,身体强壮了以后才开始,我在国外学习期间,很多专家却认为只要儿童长出第二颗牙,就可以开始学习小号了。”
“我也不觉得男生比女生吹铜管力量大,恰恰近年来欧洲铜管吹得好的女生大有人在,因为女生天生有音乐感,嘴唇比较薄,适合铜管,尤其小号”,另外,“因为铜管乐器对于训练呼吸的控制以及身体的放松很有帮助,当人们手里握着小号的时候,都会感到特别的高兴。”
“耐心”是吴宏毅的学生对他的一致评价,这一点倒是出乎我的意料,因为现在的老师有耐心的几乎听不到,尤其是教授音乐的。
有位安徽家长告诉我:“记得那时我们还未考入上音,每周末我都会参与孩子的回课,课堂上的点点滴滴至今历历在目!因为是备考冲刺及孩子的基础深度不一,所以老师为孩子们安排了一对一的教授方案。每一节课每一位学生,吴老师都与孩子们一起热身、听阅上周的作业,细心点评并帮助一起订正错误直到完美音韵!”
现在读附中的一位学生告诉我,“记得有一条练习曲看起来比较简单,但由于贪玩,学习的时候只是扫了一两眼,没有认真练习,但没想到这条练习曲里的陷阱很多,比如在指法上面非常绕以及在音高的把控上面都有一定的难度。
结果在回课的时候,我就‘翻车’了,虽然当时勉强吹下来了,但吴老师还是对我进行了严厉的批评,并且这条练习曲被罚连吹两周并且再加两条练习曲。从那以后,一上专业课我就很紧张,因为不敢也不想再犯同样的错误了。”
我问吴宏毅,你的耐心是从哪儿来的?他回答,“比起我的老师范由群,我做的远远不够,范老师才是真正的耐心,这是我一辈子要学习的。”
他经常把范由群告诉他的故事告诉自己的学生,不仅是激励自己,也是激励学生。
在上海音乐学院求学期间,范由群不仅折服于黄贻钧先生渊博的学识,对老师的爱护之心更是念念不忘。
“黄贻钧先生经常为电影写配乐,有一次他为一部电影配乐,原本只写了两个小号的曲谱,交由两个外国人演奏。他得知范由群家境贫寒,特意写了第三个小号曲谱……”范由群拿出随身携带的一块方巾,比划着那次的所得告诉吴宏毅。
经吴宏毅牵线,外国专家为贵阳十二中学生义务辅导
范由群自己当了老师后,也特别照顾家境困难的学生,他经常告诉吴宏毅,“穷人家的孩子很敏感,生怕别人瞧不起。我会像老师对我那样,照顾我的学生。”
如今,吴宏毅也当了教授,遇到贫困的学生求教他也是这样。我推荐贵阳十二中的学生去求教他,他耐心教学,分文未取,让贵州学生感动至极,一定好好学习。
吴宏毅告诉我,“当老师的要尊重每一个学生,对天赋好的不能急,在基本吹奏技能尚不稳定的情况下,一味追求速度的‘快’、难度的‘高’是十分有害的,这其实是一种急于求成的心态作怪,其结果事与愿违,欲速不达;对天赋差些的学生不能打、不能骂,要循循善诱。”
“吹小号不是一日之功,至少要吹一年才能入门。刚吹小号时,不过是嘹亮的噪音而已,如果心躁了,只会越吹音越噪,这需要在舞台上磨练心性。”
东方歌舞团演奏家张宏义告诉我,吴宏毅每次遇到专家来中国讲学,他事必躬亲,虚心学习,经常见到他拿着笔记本坐在学生席里认真听讲,他觉得知识一定是不断更新,不断学习得来的。
他时常对学生说“人家鼓掌,要经得起;人家鼓掌少了,也要吃得消。”“好的音乐是从心里流淌出来的。这就需要人心能柔下来、沉下来,细细感受这奇妙之处,心刚烈了体会不到。真正要体会到这一点,可能需要一辈子。”
吴宏毅听他的恩师范老说过“小号的音色是亦高昂、亦柔美,我们一生为人处世,亦应该如此”。
吴宏毅小号重奏音乐会之《希巴女王降临》
吴宏毅小号重奏音乐会之师生齐奏
越声/文图 黄真/编辑
本文将刊登在《小演奏家》杂志2017.12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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